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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璘,妳現在有空嗎?我想約約妳和宇。」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帶點日本口音的中文,我暫時擱下手邊的工作,笑回:「漪,抱歉啦!我這邊還沒忙完的說,宇是有空啦!怎麼,要幫忙約嗎?」

四年前搭上飛機的那刻,我有想過我這一去會去多久?會有人來問問我的近況嗎?

──結果出乎我的意料,答案是我在台灣似乎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除了梁婷雪還有跟我用通訊軟體聯絡以外,其他人就彷彿沒見過我,連問都不曾問。

而國二那年頗荒唐害我匆忙出國的原因,對我而言像是個只有外表結痂的傷口,輕輕一碰並無感覺,唯有使力,那疼痛才會讓人驚覺痊癒的只有表面。

林鶯好嗎?曾蓁蓁好嗎?或者那個曾主導我一切情緒的方奕光,他好嗎?

沒有人知道。林鶯搬走了,我跟她有寫信連絡一段時間,只是或許是比較忙,最近的信少了些,而另外兩人,我不屑去聯絡。

電話另一頭的袁漪似乎在盤算著,良久,開朗的聲音才傳來:「如果璘妳沒空,那就約改天吧!我們要三個人才對,只有我和宇怎麼看都怪怪的欸!」我幾乎可以想像他在電話另一頭笑的是多麼地開心。

「那就好,如果你們打算棄我於不顧,手牽手跑去幽會,那我就真的要哭啦!」見店長開始對我投射妳再不工作就要揍人的眼光,我只好趕快掛電話:「好啦,我那店長又要開始唸了,掰。」

對於這幾年在日本的技術學校,我只能說我真的很幸運,除了跳級的身分沒遭到刁難外,我的化妝技術也獲得幾個頗資深的老師讚賞,這讓我這幾年在學校多了蠻多的學習機會,今天也才可以來店裡做實習。

──雖然我也常被說十八歲要來實習有點年輕就是了。

幫客人做最後的髮型修飾,我滿意的說:「可以了喔,謝謝惠顧!」用不太流利的日文說。我在日本待了四年,日文卻從來沒有學起來過,這也讓我蠻訝異的,所以跟袁漪溝通才會是他講中文而不是我講日文。

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四點半,實習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老闆,我先回去了喔!」朝還在幫顧客做髮型的老闆喊一聲,我脫下圍裙,提起包包就走。

說到袁漪,我實在是對他的教學能力很佩服,明明當初請他來只是為了惡補一下我跟楊溫宇的爛日文好在日本生存,可是他來可是實實在在的讓我和他都傻了眼。

因為我短時間內實在不想看到任何長的養眼的男生,畢竟會有心理陰影,可是長的不那麼好看的我實在沒辦法上課,所以我特地找了個應徵照片是女孩子的來當家教,但當我匯完款,要上課的第一天,我有一種我遭到詐欺的感覺。

那袁漪,雖然和應徵照片長的一樣,可是那短髮、那身高卻很無情地告訴我,我請了一個男家教來,然後據說那個家教是偽娘。

於是在百般無奈下我和楊溫宇開始接受他的課程,畢竟錢都匯了,還能怎樣?再找一個也嫌麻煩,於是他交了半年,我們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朋友。

唉,這是多麼莫名其妙的超展開!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楊溫宇。

「喂?小采嗎?」溫和的聲音自另一頭傳來,聽了四年我卻仍聽不膩。

點點頭,明知道他看不到我還是照點不誤。「嗯,是我。我剛剛實習完,我實習的時候漪有約我,要不要再約他?」

「漪?好啊!看要去哪間咖啡廳,反正我的報告也差不多了,準備一下就可以去甄試了。」他頓了頓:「對了,小采,今天早上林鶯的信寄來了,我放在妳房間的書桌上喔。」

林鶯嗎?也好,問問大家的近況吧。「好,那十分鐘後家裡對面的簡餐店見。」

掛斷電話,我簡單傳了個簡訊給袁漪,便啟程準備前往。

「司機,到這裡。」攔了輛計程車,我用不太流利的日文說,將手機遞給司機請他看地址,畢竟要我用日文講完這冗長的地址,就算真的講完了司機大概也有聽沒有懂。

司機點點頭表示聽懂了,我才跨上了計程車,看著窗外的景色,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回不回去似乎不是很要緊。

闔上眼,我試著讓自己在台灣的生活變得模糊些。

表面上跟每個人說,對於國二那段荒唐的感情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可是我心裡自己也清楚,對於方奕光我根本忘不記,對於曾蓁蓁的手段我也無法釋懷,更別說我自己主動提的分手,我簡直是後悔死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去提那段分手,如果不提,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

但我唯一不想承認的,就是我自己還喜歡著方奕光,真該死。

為了忘記他,我去日本,整天讓自己奔波於實習、功課、上課之間,幾乎沒有休息,甚至連空檔我、袁漪和溫宇也是三不五時約出來,我認為自己幾乎忙得沒有時間去想方奕光了。

可是似乎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四年前結尾停在我說分手吧的簡訊我沒辦法刪掉,因為那裏面有太多太多我和方奕光的回憶;我並不是人間蒸發而是不想讓大家找到我,因為我怕從那些無心人有心人的口中聽到他和她的消息;甚至連我和林鶯或者梁婷雪聯絡,她們害怕提起,我倒是常常自己挖坑跳,自己問方奕光好嗎?然後再說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一切好好笑,連溫宇都陪著我到國外了,照理說我應該不會再對那人眷戀。

也許是我對方奕光依然有感情,或者我從愛上方奕光的那刻起,我就喪失了再次愛人的能力。

『妳沒聽我講完,喜歡可以有很多個,但愛只能有一個。』

林鶯四年前在病房對我說的話猶在耳際,她說,喜歡可以有很多,但愛只有唯一,所以當我對方奕光的感情晉升成愛,她沒說,但我知道,我這輩子就栽在方奕光手上了。

一輩子栽在一個男人手上!高采璘,看妳多虧,妳要栽也要看人,這下妳慘了!

看著窗外依舊陌生的景色,就算是身為一個路痴我也知道不會這麼快到,眨眨眼,再次將雙眼闔上,我靠著椅背讓自己休息一下。

嗯……好想睡呀……朦朧睡意侵襲著我的腦袋,我倒是很不爭氣,真順著它的意昏昏沉沉地睡去。

夢裡的世界很美。

『高采璘?』嗯,瞧,有方奕光呢……不過我不是跟他分手了嗎?

皺皺眉,我不想理他,在白色的世界裡胡亂地走著。

『高采璘,妳別不理我……』手腕被拉住,我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該道歉地也道歉了,我沒有分手的意思!』

沒分手意思個屁!那你和曾蓁蓁呢?如果你沒這意思你就不會去相親,你就不會用對不起三個字來間接承認在你心裡你寧願用結婚來博得你爸媽對你的疼愛!

「博得爸媽疼愛的方式如此多,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把自己當商品一樣賣出去。」有些哽咽,雖然我的話跟他的話似乎牛頭不對馬嘴。

『因為我再怎麼樣都沒辦法啊……妳懂麼?』他講話的熱氣搔著我的脖子,癢癢的,我扭著想躲開,卻被他緊緊扣住。

皺了皺眉,我很討厭這種被束縛住的感覺,忍不住嚷嚷:「我幹嘛要懂?你要怎樣根本不關我的事!我連跟你聯絡都不屑!」

方奕光沒有回答我,接著,是我後頸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

「高采璘!」超有爆發性的大吼,讓我瞬間被拉回三次元空間。

揉了揉耳朵,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良久才認出他是誰。「袁漪,你叫這麼大聲幹嘛啦?!」

眼前的袁漪身穿靛色襯衫配上牛仔褲,挑染的屎色頭毛跟我第一天見到他時長的一樣,只有臉上的怒氣讓我覺得怪不和諧的。

怪不得我一開始認不出來,這怒氣爆發的好嚴重,害我還以為他去整形了。

「妳是沒常識嗎?坐計程車還睡覺?要不是今天這個司機還有點良心看妳叫不醒拿了妳的手機撥給我,遇到壞心的妳就直接被載去賣掉了!這裡是日本不是台灣,人生地不熟的妳有辦法自救?」

好吵……雖然知道他是關心我,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忍受一個男孩子這麼嘮嘮叨叨的。

垂下頭,我裝作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好啦,我知道了,對不起。」

「是說……妳是做什麼夢,能夠睡得這麼沉?」他睨了我一眼,頗有玩味的問:「連我們的約都能忘?妳是夢到什麼大帥哥?」

臉一紅,仔細想想,我那個夢好像有一個名稱……

……叫春夢。

擺擺手,我假裝帶過這個問題:「哎呀!怎麼看都是你和溫宇帥啦,這次我把你約出來不知道又有多少女生想謀殺我了。」

這話半真半假,在這個女生人數大於男生的學校,能遇到像袁漪這種外貌好個性佳又有點小三八不會太嚴肅的男孩,一般女生大概都會毫不猶豫直接撲了!

所以當我約袁漪時也被許多女生給瞪了幾眼。真不明白,為何我到哪兒勾搭到的都是那種有人氣的呢?

「妳也知道!那還不快跟我來,妳這笨蛋!」他又瞪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就往簡餐店裡走:「是說,妳這次約我們要幹麼?」

聳聳肩,我道:「也沒幹麼的說,就是想出來跟你們聊聊天,我實習到快爆掉了呢,倒是溫宇說有是要跟我們說,所以才約在這。」

「啊,那他就在前面幫我站位置呢,還說有一封從台灣寄來的信,是給妳和他的。」袁漪歪了歪頭,似乎真有其事。

垂下眼簾,對於那封信,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例如……它是張喜帖。

不過人再單純,待在有心機的地方久了還是會被同化,四年前我就不該如此毫不掩飾自己對曾蓁蓁的厭惡,不然也不會落得這番下場。

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巧妙的將自己那麼一絲絲的尷尬和擔心隱藏起來。「啊,是麼。」

「對啊,嘿!妳要吃什麼?我幫妳點,今天我請。」轉頭對我咧嘴一笑,我抬頭望了上面的商品板一眼,嗯,看不太懂。「漪,你常來這家吃嗎?」

見他點點頭,我露一抹似得逞的微笑:「呀,那好,請你幫我點吧!你也知道我會說日文就不錯了。」

「嗯哼,妳的口味一樣吧?」似乎是早就習慣我的菜日文對他帶來的不便,他指著我,依然是那副微笑:「東西鹹一點,飲料甜一點,重口味。」

眨眨眼,我對他把這種小事記得如此清楚感到很不可思議:「對啊,記這麼清楚,要不是你和我是好朋友,我還以為你暗戀我咧!」

原以為袁漪還會像剛剛鬧我一番,沒想到他只是淡淡莞爾,沒有多說什麼。「好啦,那我先去點餐,宇就在前面。」

點點頭,我趕緊奔向目的地,坐上椅子便是惡狠狠的逼問:「快說!是什麼信?」

「跑這麼急?」他挑眉,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是掩飾不住的戲謔。「不是林鶯那封,那封在妳房間。」

鬼也知道!難不成你要跟我說林鶯寫信給你啊!忍住大吼的衝動,我用雙手托著下巴,努力將嘴角調成微笑的弧度。「哦,那是誰寄來的信啊!」

「原本是寄到妳家的,這是後來采陽哥再幫我們寄到日本來的。」他拿出一張淡粉色的西式信封,看到它的瞬間,我覺得有點冷,或者說冷透了。

這感覺跟四年前在咖啡廳時好像,當時也好冷。

『笨璘,對不起……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唯一得到關愛的機會啊。』

過了四年,外人看不出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回憶通通忘不掉。

為了獲得關愛,如此卑賤,在我看來是如此不值,所以我從沒求過他別離開我。

是我的別人永遠都搶不走,所以我知道,他不是我的。

我覺得我很有勇氣,至少我還有辦法拆開信封。

「呃。」但這更凸顯了我在拆開信後的驚訝!別過頭,我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楊溫宇……怎麼不跟我說這是誰寄的?」

瞇起雙眼,我現在整個人很不爽:「這樣整我很好玩麼?」

望著喜帖上的一對佳人,真要說他們也只是個網友,可是站在我的立場卻多了個身分,我老哥的心上人和他的情敵。

我實在猜不出來,老哥拿到喜帖時會有多傷心。

「采璘,妳還是怕,對於方奕光妳還是沒忘。」他揚起一抹略為苦澀的微笑,「如果忘了,妳剛剛可以很坦然。」

很坦然?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叫坦然,面對方奕光,我根本永遠坦然不了好不好。「胡說,我哪兒沒忘了?我一直都沒再記得他過。」露出一抹微笑,我擺了擺手,一副阿婆聊天的樣子。

嗯,很好,高采璘,演下去,不然妳這四年就白混了。

「妳……!」似乎是看到袁漪走了回來,他沒再多說什麼。「回去吧,回台灣。」

剛加入話題的袁漪明顯一愣,「什麼?你們打算回去嗎?」

「嗯,回去參加個婚禮吧。」淡淡一笑,我歪頭:「漪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楊溫宇將咖啡拿起來飲了一口,口氣中滿是不贊成:「漪還有自己的是要做,這樣不會為難到他嗎?」

「真要說我也有事要做。」口氣漸漸不佳,我的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你有必要這樣逼我回台灣麼?對、我就是不想面對方奕光,你想拿我怎麼辦?」

感覺到有人輕輕拉住我的手,我的直覺立刻告訴我那是袁漪,他要我別衝動。

「沒關係。如果璘想要我去,那就依她吧。」淡淡的微笑,口氣中滿是寵溺,這樣的袁漪給我的感覺很像不逼我去面對方奕光的楊溫宇。

我討厭人家逼我,所以剛剛口氣才會那樣不善。

楊溫宇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最後嘆息:「袁漪,連你都這樣!唉,高采璘妳是寵不得的人啊。」

「先說好,我的確想逼妳回去,不過這次回去當個籌碼吧,如果妳依然想不通,就回日本,如果想通了,就留在台灣吧。」他又拿出了一張白紙,我真覺得今天他要帶的消息怎麼這麼多?「我會在台灣讀大學。」

望著錄取通知,我還是不知道我要回什麼。

比起在日本,在台灣的企管系楊溫宇是高分錄取,選擇在台灣念當然學分那些都好點,語文又通,要是我也會這樣選擇。

「嗯,很好啊。」除了乾笑,我實在不知道我還能幹嘛。

將紙還給他,我輕聲道:「這樣很好,從四年前你不顧家人反對來日本時,我就開始不斷的欠你了,謝謝。」

「高采璘。」楊溫宇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妳從來都沒有欠我什麼,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因為我愛妳,所以我願意做這些事。」

──喜歡可以有很多,但愛只有一個。

我感覺這句話好像魔咒似的纏著我,是啊,因為我對方奕光從喜歡變成了愛,所以我栽了,我失去愛人的能力。

但我不要溫宇也這樣,不值得。

「不,你只是喜歡……不是愛,楊溫宇,你不能愛我,你愛我,你會完蛋的!」口氣有些慌亂,我盡量讓自己沉住氣不要衝動。

他苦笑,袁漪拉住我的手則是越拉越緊。「就只有他可以喜歡妳、或者愛妳?高采璘,妳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要剝奪我愛妳的權利。」

「我沒有!」搖搖頭,我感覺思緒越來越亂,腦袋越來越不清晰。「你明知道愛上一個人有多麼的痛苦!為什麼你還要這樣的、這樣的不清醒!你明知道我因為愛上『他』,我後悔了好久,因為如果沒有他我一定可以愛上你的!你為我付出這麼多,現在我喪失了愛人的能力,我不希望你也是。」

假裝想要忘掉他,但每每半夜,總是屢次想起他,不過他的心卻不再自己身上,這種感覺我很清楚,很痛很痛。

「如果妳真的愛他,他幸福妳就不會感到痛苦。」在我身旁沉默很久的袁漪突然開口,轉頭望向他,還是那副不解的模樣。「我不清楚你們在來日本前發生過什麼事,也不知道你們口中的『他』是誰,讓你們厭惡到不用名字提起,可是璘,可以忘掉的,這種情愫。」

才不,忘不掉,儘管想忘掉可是那種痛依舊刻骨銘心。

雖然他是因為我的家世離開我,可是我從沒埋怨過我的家庭,對我而言它已經夠好了,能給我溫暖,我受傷時有他們幫我療傷,夠了,別人怎麼說,就隨他們講吧。

一抹苦笑,我沒有回應。儘管逃來了日本,可我知道這陰霾可能會跟著我一輩子。「對了,我大概還是會待在日本讀完大學,在日本工作吧。」

「因為他,所以不回台灣?」語氣有點猜測,但我想在楊溫宇心裡大概很篤定我是因為方奕光。

好吧,有一部分的確是。「台灣讀美妝科的就是當個新娘秘書吧?我想在日本我會比較能善用所長,你也不用擔心我早上上大學晚上上美妝的問題啦,因為這種情況在日本反而比在台灣吃得開喔。」

笑了笑,我試著讓他不要一直糾結在方奕光的問題:「是說,去婚禮要包個禮金吧?我們三個要怎麼辦?」

「一起包。」喝了一口咖啡,他瞄了我一眼:「我跟漪和新郎新娘非親非故的,要不是因為妳,我們才不會去,所以當然是三個人包。」

愣了愣,關於合包禮金,在我既有的認知裡大概就是等同「情侶」二字。

如果只有兩個人包還沒關係,我也不怕他們誤會,只是咱們現在的關係蠻特殊的……

嗯,兩個人包是情侶,那三個人包呢?法律可沒有允許三個人結婚。

正在盤算著要怎麼解釋,倒是袁漪笑得很燦爛的開口:「可是三個人包怪怪的吧?不如我跟璘包,你自己包?」

嗯,這倒是不錯,如果運氣好一點可能還可以順利被誤會,好好報仇一場。

「不行!」某人倒是沉下臉了,「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我可不希望被采陽哥還有方奕光他們抓去質問!」

所以三個人一起包我就有名聲了嗎?還真是奇怪的思考邏輯呀。

擺擺手,我翻了個白眼:「其實這是最好的選擇欸……因為當時幾乎認識你跟我的人都知道我甩了你,跟你合包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當時我在麥當勞前甩了他也不知道是被誰看見,結果傳著傳著竟然全班都知道了,害我被女生們仇視了一段時間,連梁婷雪都不例外!

楊溫宇一直都是個禍害,跟他合包沒有好下場。這其實才是我第一秒想到的想法,其他都是浮雲啊!

「吶,宇是吃醋?吃我的醋?還是璘的?」袁漪歪了歪頭,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乾脆直接抱住我,還蹭了蹭我的臉頰,似乎看著楊溫宇的臭臉會讓他心情很好。「既然宇不要我跟璘合包,那宇,我跟你合包吧!」

……這意思是,我自己一個人包,然後袁漪跟楊溫宇像情侶一樣荷包嗎?然後還可以說楊溫宇被我甩了之後便完全不相信男人,這時袁漪出現了,兩人就擦出了愛的火花!

天哪!這樣楊溫宇他爸媽一定會被氣昏,然後怪我幹嘛沒事把他兒子拐到國外!

搖了搖頭再打臉,面對兩人把我當神經病的眼光,我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樣:「我還是跟漪合包吧!」

「喔耶!璘好棒!」袁漪歡呼中。

盡量無視楊溫宇近乎鐵青的臉色,我喝了口袁漪幫我點的水果冰茶,露出一個微笑:「那我們等一下去挑服裝吧!一樣老地方,畢竟還是那家我是最了解材質的嘛。」

「都聽妳的,是說宇要一起去嗎?走嘛走嘛,好歹我和璘都是彩妝學校的,服裝搭配也很專業啦,好不好嘛?」袁漪再次眨了眨他水汪汪的大眼,一副我不會騙你的樣子,我真心覺得被袁漪盧上的人非常可憐。

例如現在一臉我想去吃土的楊溫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嗯,考慮考慮。」楊溫宇看起來有種頹廢感,我深信人的潛能是可以被激發的,或許頹廢也可以。

袁漪噘了噘嘴,似乎有些失望:「是麼……我本來很希望你能來的呢,沒關係,不勉強……」一瞬間我有種惡寒,還好袁漪不是女生,不然以她這種撒嬌技術大概我身邊所有男人都會被他拐走。

「呃。」看吧,連楊溫宇都動搖了!

於是,他們倆的對話變一直環繞在「去嘛」、「考慮考慮」和「呃」這三個簡單語詞之間,我頓時有些無力。

一分鐘,我忍。

五分鐘,我忍。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撐開沉重的眼皮,望了手機的時間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鐘。

還忍?我又不是傻子!

「吵夠了沒啊!」我一喊,兩人立刻乖乖閉嘴,見這兩個這麼聽話,我語氣也跟著放軟些:「溫宇,你要去就跟我們去,不去我不會勉強你的嘛……」

垂眸,基於我本身是美妝科的學生,對於楊溫宇這個天生的衣架子我一直都很有興趣要研究,只是他本人似乎不太願意。

所以其實我跟袁漪的目的是一致的,將楊溫宇拐去實驗就是。

見他還在低頭天人交戰著,我乾脆拿出手機先查了服飾店的網站,開始跟袁漪討論起來。

「欸,漪你看,這件的風格蠻適合你的欸。」粉粉嫩嫩的穿上去大概就是一副小受樣。

袁漪往桌上拿了塊餅乾吃:「哦,那件材質看起來不錯。欸璘,妳看那件洋裝!」

「是妳當初穿來面試的那件對吧?沒想到都過了四年了還有這種款式,真稀奇吶。」

我的目光隨著他指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件帶有龐克風的黑色洋裝闖入我的眼簾,熟悉感頓時上升。「嗯,是啊,當初我有為這件洋裝做模特兒。」往下滑了幾個頁面,我將之前的照片拿給他看:「畢竟來日本住我也不想全然花家裡的錢,就去接了幾個模特兒的案子,剛好我之前穿洋裝加化妝的照片又有放到網路上,店家就找我囉。」

將袁漪不知道的事娓娓道來,我勾起一抹微笑:「這套服裝的確蠻熟悉的。」

「那不如穿這件吧!」他笑嘻嘻的提議:「而且這妝妳也蠻熟悉的,不是剛好?」

的確,如果真的想展現我這幾年學的成果,和四年前的技術做對比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只不過這件洋裝對於我而言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例如當時我講話,永遠背對我的背影。

「可是我是要去參加婚禮,黑色好像有些不喜氣呢。」皺了皺眉,我將喜帖翻開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禮拜,就把機票訂一訂趕緊回國吧。

袁漪似乎也考量起這個因素,一臉扼腕:「啊……真可惜呢。」

「不過這個款式也有白色。」楊溫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一把拿過我的手機:「妳看,白色款式就像是短版的婚紗,要當伴娘裝也很適合,等等我們再帶妳去買雙白色高跟鞋,然後妝請袁漪幫忙吧,畢竟他在這方面比妳精。」

講到後面他的嗓音帶些笑意,我忍不住噘了噘嘴,不滿的抗議:「你也知道我的實力的!真是,我四年前的妝能進學校,就代表我也有一定的實力呀!」

「是,璘最棒了。」袁漪摸了摸我的頭,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走吧,去挑,等等我們再去訂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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